忽而,他面色一沉,眼角散发着瘆人的阴冷气息:“正常情况下,稽天的确没有刺杀宇坤王爵的能力。所以,她必然是仗着宇坤王爵对她无比信任,趁宇坤王爵毫无防备时,利用默术操控宇坤王爵身体,使其盖下那法强不足且不完整的王爵之印。而后,稽天也和你一样考虑到文书日后的实施问题,怕她所犯罪行在宇坤王爵恢复清醒后被发现,所以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将已成为傀儡的宇坤王爵杀害,想来个死无对证。”
白一无法清楚解释龙衔提出的各项质疑,这令春花对当年稽天犯罪一事产生怀疑。不过,就白一关于法气境度较弱者有可能成功对较强着实施默术的说法,春花不敢轻易否定,毕竟她就是趁凌澜毫无戒备的时候,成功进入他的灵魂世界,并攫取了他一部分记忆。
“这都是你们的无端臆想。”龙衔听得愤慨:“证据呢?”
白一斜着眼睛瞪一眼涉世未深的龙衔:“证据自然是有的。宇坤王爵最后见过的人只有稽天。稽天离开宇坤王爵办公室后不久,宇坤王爵就消失了,并且还留下托付王位的文书。这足够证明,宇坤王爵就是被稽天谋害的。”
春花听白一这番解释,想起代赭曾经对这件往事的描述,细想:“如此看来,宇坤王爵真的只能算的上消失,算不上逝去。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?宇坤王爵和同时消失的覆世王爵到底去了哪里?”
“这根本就说不通。”龙衔铿锵反驳:“若我母亲要操控王权,在杀了宇坤王爵之后,她应该将那份由贯众继承王爵之位的文书一并销毁才对,断不该留下文书让贯众顺利坐上王爵之位,不该给贯众调查宇坤王爵消失一事的机会。只有这样,她才能逃得干净。”
白一正眼看向龙衔:“贯众乃宇坤王爵独子,即便没有那份承袭王爵之位的文书,他也依旧会坐上王爵之位,岂是尔等能左右的?”
龙衔无语又悲愤:“既然无论如何王权都不会落在除贯众之外的其他御魂师手上,那我母亲又怎会蠢到为了这绝不属于她的东西而犯险呢?”
众军士不约而同看向白一,似乎在和龙衔一起等待白一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。
春花也觉得,白一给出的稽天刺杀宇坤王爵的动机和作案过程实在难以成立,定罪证据更大多为臆想推测而非实证,难免有强加之罪的嫌疑。
白一稍加思索,才道:“是啊,稽天为什么这么蠢呢?这我又怎么知道呢?你还是去炼狱亲口问她吧。”
望着肆无忌惮闯进家门的白一和军士们,龙衔深知母亲恐怕已是凶多吉少:“我母亲现在何处?”
“此等罪孽深重的生灵,当然是已经被打入炼狱喽,难不成还放她回家来给你过生日吗?”白一嚣张道。
龙衔大怒:“依法典,生灵罪行裁定,需经检举、抓捕、审讯、认罪、整理案卷、汇报罪行、复议罪行、确定罪行、公布公示等一系列程序,对于副司长以上级别官员的罪行裁定,还需王爵亲审。我母亲离家不足一个半时辰,我且问你,这些程序你们可都依法执行了吗?王爵可亲自审讯此案了吗?”
“小丫头,没想到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竟能把管理御魂师的《御魂法典》背得烂熟。”白一阴阳怪气感叹罢,指挥空中那份定罪文书往龙衔面前飘去:“你且看清楚了,这文书上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王爵之印。既有此印,结局已定,那些冗长的程序是否执行过还重要吗?”
龙衔定睛细看,新王爵贯众的名字赫然印在文书最后落款处,其内符纹缓缓流淌着赋有爵印力量的独特波光。
龙衔心灰意冷,不禁冷嘲自笑起来:“是啊,他的印章烙在这里,那他必然对整个事件了若指掌,他应当知道,母亲和我的冤屈,可他还是如此急切潦草地就定了我们的罪。呵!他是多么希望我们快点从他统治的世界里消失啊!”
“贯众王爵此番做法其实也不难理解。稽天作为老臣已权势滔天,贯众身为王爵又太年轻,若由稽天辅佐贯众,那贯众这王爵当得该有多憋屈?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,按常理,贯众王爵必定是要培养他自己的心腹担任明光之巅左、右祭司的嘛。”白一解释得顺理成章。
“对。你说得对。”痛彻心扉的龙衔已是眼球充血,满目愤恨:“可是,令母亲让出右祭司职位的方法有很多,何必赶尽杀绝呢?”
“傻丫头,斩草要除根呐。”白一奸邪地笑出声来。
听到此,龙衔已知任何的自辨都是枉然,白一此番必定要将她捉去炼狱,她只能殊死一搏,或许还能留得一条命,好为日后翻案保得一丝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