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我同云王开个玩笑罢了,莫往心里去。”楼晚桥面带假笑,边说着施力想把他拖出来,下一秒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。她心中一紧,下意识换了个方向反手压着黎烬的头再度按回水里。
黎烬震惊地瞪大双眼,水面一连冒了好几串泡泡。
灵巧的女声隔着一层帘帐传来:“启禀殿下,陛下正在来的路上。”
楼晚桥抿了抿唇,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黎烬,而后捏着嗓子放轻声音柔声开口:“殿下正在更衣了,你先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
门外的影子福了福身,而后是一阵关门声。
黎烬冒出水面,竖起一根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楼晚桥:“你、你……”
“你什么你,你也听见了,你的救星好陛下马上就来了。”楼晚桥摸了摸下巴思索,看似很松弛的感觉,抵在他颈侧的冰冷刀刃却一刻也不敢松,“嗯,事情有些难办了,我想想……”
黎烬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感觉到后颈一麻,而后便失去了知觉。
楼晚桥直起身子,冷冷盯着水中的人,唇角扯起一抹不带感情的笑意。
……
黎烬再度睁开眼时周围一片黑暗。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,浑身都没有力气。
“嘶……”
后颈有明显的钝痛感,黎烬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,缓过神后才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。
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黑暗,他摸索着站起身,细细打量四周。
看着是个普通的房间,摆设很寻常,有一扇紧闭的窗子,窗子密不透光。黎烬估摸着现在应该是晚上,他侧耳细听一番,什么声音也没有。
安静得可怕。
此刻的云王再无平日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,一张脸阴沉得可怕。
楼、子、照。
他堂堂云王,竟然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这么多次。
黎烬恨得牙痒痒。
但目前为止竟然拿她没办法。
楼子照。
黎烬曾经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。
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罢了,就算再怎么厉害又能拿他如何?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“云王殿下”,受着皇帝的庇护,表面上虽是游手好闲随心所欲的王爷,但四境之内还没人能拿他怎么样。
而他三番两次被那个大理寺少卿给挑衅了。
黎烬越想越生气,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,他赶忙扶住了桌角稳住身形。
他又缓了几息,走到门边,伸手去推。
果不其然,门被上锁了。
若是没猜错的话,楼晚桥这是将他关起来了。
她的目的是什么?
皇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,这样做必然会被发现,她若是有什么行动也更加难以施展。
为什么?
这样做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?
黎烬在屋内转悠了一圈,突然停住脚步。
对了。
他想起来了。
三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开春祭典,最是繁忙的时候。
只是开春大典守卫森严,并不容易发生事端。
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,云王失踪一事哪怕暂时被遮掩下来也无法被完全压住,到时候必然生乱。
黎烬的心中一阵烦躁。
他不知道楼晚桥进行到哪一步了,又有几成把握。在此之外,他的另一位“好兄弟”也在虎视眈眈。
端王的势力不容小觑,曾经就未能除掉,他后来借着母族势力成长了起来,如今更不好根除。若想要彻底铲除,除非连根拔起。
他们一直在等一个机会。
黎烈就像一头狼,亦在虎视眈眈,他的狼子野心几乎不加遮掩。
黎烬曾经也没有全然放在心上。
但是如今黎烈再加上一个楼晚桥,恐怕皇兄不好应付。
正当他心下思索对策之际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黎烬警觉抬头看去,只见那一扇门被缓缓推开。
夜色朦胧,来人眉目温和慈祥,白袍拢了满身月华,衣摆还凝着几滴霜。他踏进来时仿佛将屋子都照亮,抬袖施了一礼,很温顺地低下头,敛眉垂眸道:“许久不见了,皇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