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蒋明伟！”

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胳膊上。

“你去...你去卖血了？”

蒋明伟用手盖住她诧异又悲伤的眼睛，“别哭，不疼。”

薛静香却在他的手掌里哭了个彻底，这些日子以来，所有的委屈、悲伤、思念、无力，都在这一次得到宣泄，“蒋明伟，你不要命了吗！”

她长长的睫毛上垂着泪，轻轻扫过他潮湿的掌心。

她抬起含泪的眼睛。

他握紧湿润的手掌。

他说：“真的不疼，别哭。”

“我有分寸的，我得留着命回来见你和二丫。”

她的手指滑过那些针孔，在蒋明伟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鸡皮疙瘩，“这就是你的分寸？你身上有多少血可以卖？”

他捂住自己千疮百孔的手臂，欲盖弥彰，“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。”

随后他从腰包掏出来一条珍珠项链，珍珠不算大，但是颗颗饱满圆润，“喜欢吗？我帮你带上。”

薛静香的脖颈修长纤细，珍珠项链很是衬她，这条项链好似为她而生，她本应过着珠光宝气、舒舒服服的日子。

而不是，跟着他住在破烂的房子里，衣衫褴褛，每天啃红薯，扫牛粪。

晚上，久不归家的蒋明伟，早早哄睡了妹妹。

他在院子里扒拉出来一小块儿空地洗澡，一边洗，一边看着自己的卧室，黑漆漆的，薛静香早早把门关好了，也没有给他留灯。

他小心地推开门，映入眼帘的是薛静香生气的背影。

“静香。”他知道她没睡着，只是装作睡着了不想回应他。

蒋明伟蹑手蹑脚地上床，紧紧贴着她的后背，在黑暗中他低沉的音色极具魅惑，“静香，别生我的气了。”

薛静香依旧不理不睬，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，与他保持距离。

蒋明伟在她身后不知道在折腾什么，被子被扯来扯去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过了一会儿，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小鱼儿咬了一口...

薛静香涨红了脸，倏然曲膝坐起来，掀开被子，拔高声音，“蒋明伟你做什么！”

蒋明伟睁着像是小狗一样无辜又湿漉漉的眼睛，“你不喜欢吗？我在湛江听一起干活的人说，女人都喜欢这样。”

他的嘴巴一张一合，也是湿漉漉的。

薛静香紧紧蜷缩着脚趾，她羞得不知所措，拿起枕头就扔到了蒋明伟脸上。

蒋明伟想要凑上来亲她，她嫌弃地推开了他的脑袋。

他盯着薛静香像是小猫一样躬起的后背思索了片刻，便又化作一条小鱼儿去咬她。

薛静香踢开他，他的眼神依旧无辜又可怜。

可他哪里无辜，哪里可怜，他分明是只狡黠的狐狸。

他说：“原谅我吧。”

乞求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股威胁的味道。

“你...你这个流氓！泼皮无赖！”薛静香眼神躲闪，骂他却又不敢看他，尤其不敢看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巴。

他用“毛茸茸”的脑袋蹭着她，哼哼唧唧的，“别不理我。”

薛静香想推开他，却被他控制住双手，一下都动弹不得。

她才发现，蒋明伟不仅人生得高大，力气也很大，以前她打他闹他，都是蒋明伟在让着她而已，一旦他认真起来，薛静香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。

这是男性和女性天生的生理上的差距。

这种差距，无论她后天怎么努力锻炼，都很难超越。

薛静香挣脱不开他的桎梏，眼睁睁看着他亮晶晶的唇，吻了下来，湿湿的，凉凉的。

湛江的海水也很凉，夜晚起风时，海面掀起汹涌的波涛，浪头很猛，想要把海面上孤伶的船只吞噬殆尽，小船摇摇摆摆，起起伏伏，无力地被海浪拍打着。

逃不开，脱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