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启秀听了这话才缓和了语气,赞道:“我就知道小二你最是贤惠了。竟是准备的这般周到了么?那为妻就放心了。你且回去歇着吧,我还有应酬要忙。”
说着话就要赶人了。
苏二点点头,俯身行礼就往外面走。
“等等——”房启秀把人叫住,嘱咐说,“我记得你喜欢扑蝶玩儿的,刚刚那只蝴蝶飞便飞了,一会儿你叫下人取我新买的网来扑个够!”
她想起来方才都怪她吓走了那只蝶,没想到苏二这般乖顺,该帮他抓住的。
“多谢妻主!”苏二柔柔一笑,开心走了。
苏二目光平静的投向四周开的正艳的牡丹,自嘲一笑,或许两年前的他真的会很开心的来扑蝶吧。至于现在……
他对于拿着妻主给别人买的网扑蝶这种事情,没兴趣。
苏二手掌不禁附上自己目前毫无变化的小腹,眸光一冷,转身快步离去,在一个角落里吩咐自己身边的小侍:“去悄悄找大夫,要最好的男医,给我抓一副堕胎药。”
面对小侍惊诧的目光,苏二沉着脸警告:“管好你的嘴,要是房启秀知道了这件事,我剐了你的皮!”
小侍一抖,连忙去了。
小侍的脚步匆匆远去,苏二的手掌紧了又松,神色复杂。
“为什么要剐了他的皮?”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,吓得苏二身躯一抖。
苏二:“?!!”
谁?!
他惊惶回头,发现自己原以为足够偏僻的角落里却躺着个大模大样的房无猜!!
房无猜悠闲的晒着太阳,疑惑不解的追问:“你喝堕胎药为什么要刮了他的皮?这样会很痛,而且他会死的。”
房无猜很认真的想。
苏二:“!!”
苏二猛地就扑上去捂住房无猜的嘴,神经兮兮的四处张望。
她竟是什么都听见了!
——
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月。
去往华亭的路上,一队车队正在江南道上赶路,已经许多个昼夜不歇了。
马车悠悠的走着,前面骑马开路的竟是海情,身后跟着一众下人仆从。
随车碎步小跑的仆从们不明白,也不知道房家主如何作想,竟然派自己的心腹来辅助一个贱奴来谈大生意?
这样的事情说起来都像个笑话,但又让人不可思议,因为那贱奴确实有两把刷子。只要他们去过的地方,不消三日,那里的商人们便对他们有求必应了。
如今仅仅半月,他们房家的货物竟然已经在海上拥有了一整条运输线路!
也不知道这个松然有什么魔力?也不知道那些精的跟老狐狸一样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听松然的话?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?
但众人只敢悄悄腹诽,只消被海情姑姑那要命的眼神轻轻一瞥,立时就老实了,闷头赶着路。
海情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下人,略带担忧地向马车里面投去隐晦的一眼。
只有她知道这一路松然得罪了多少人,又有多拼命。
马车中的松然正冒着虚汗,微微泛白的脸上牢牢扣着面具遮住了因为颠簸不适紧蹙的眉头,但却挡不住紧咬的嘴唇。
自从那日晕倒后松然便一直隐隐不适,但都没怎么放在心上,谁知这连着赶了几天路越发娇弱了。松然暗自唾弃自己,只得催眠自己睡一觉,准备睡醒在下一个城池歇歇脚。
……
晴空万里,午后的暖阳熏熏陶陶,终于催的松然跌入了梦幻。
自己的妻主慵懒的趴在床榻间的锦被中,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艳红色的被褥中,更加衬得白皙的脖颈修长惹眼,纤弱轻薄的脊背莹莹泛着白光,往下渐渐隐没在褥中。
松然悄悄往前进了一步,他知道顺着往下是怎样一番动人的风景,但他不忍打扰对方的好眠,只悄悄靠了近去,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的呼吸扑在对方因为酣睡微微起伏的身躯之上。
鼻尖先行来到的是馥郁的香味,松然沉醉地一嗅。越发迷恋地觉得妻主好像一只柔软的猫儿,就要化在他的鼻息之下。
却见妻主似有所感,幽幽转醒,用那双永远莹润的眼眸幽怨地看向他,轻声埋怨:“松然,你丢下我……”
松然心都快化了,忙便凑过去轻轻将人揉进自己的胸膛。
房无猜不情不愿的嘟着嘴,脸颊上浮现的是只有事后才有的一片绯红,好似大红的牡丹花瓣糜烂在雨后的泥土,散发着诱人靠近的气息。
“松然,你丢下我了,罚你亲亲我,亲亲……”说着便自己仰头奉上了丰润的双唇。
今日的妻主好乖……
松然立时便丢盔弃甲,把人狠狠压在身//下品尝。
他献祭一般发狠,他愿意献上所有的自己,随意妻主享用!
“妻主……您是要我的命……”声音呢喃。
松然抑制不住的颤抖,妻主好温暖,好温暖……
忽的怀里的人却翻了脸,对着他的唇舌狠狠咬下!
“松然是不听话的大乌龟!!”房无猜愤愤的瞪着大眼睛。
“唔!——”牙齿间一阵血腥味。
松然猛地惊醒,是马车猛地急刹车差点把他跌了下去!这样的冲击使得他因为惯性往前扑去,在马车里面打了个滚,差点磕了嘴。
他匆忙撑住马车内的地面,仓促的呼吸间难掩梦中的急促,裤下是一片他熟悉的泥泞。
自己又梦见妻主了。
松然苦笑。也不知道妻主知道他偷偷跑走是什么反应,但再如何反应,定然不会像梦中那边妩媚乖顺,只怕是他回去少不得要被猫儿狠狠抓上两爪子了。
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回去,站在妻主的身边!松然下意识攥紧了手心,目光坚定。
谁知这时倏地一阵破空声嗖的传来——
松然只能是靠着本能的往旁边一滚,因为马儿受惊后的疯狂颠婆顺势摔倒了角落。
“邦!!——”一支箭狠狠钉在了松然耳边,堪堪错过,翩然削掉了他一缕头发。
松然一惊:谁会来杀他?!
是昨日那个闹事的商人?还是前日那个对他图谋不轨的老女人?
电光火石间,松然心底冒出诸多人名,但没等他想明白的下一秒。
海情匆匆掀开帘子冲进来,拉住松然就往外跑;“快走!齐小奇这孩子疯了,他要置你于死地!!”
海情的呐喊混着疾驰的风,狠狠扎进松然的耳朵。
齐小奇?!松然眸光冰凉。
海情护着他左摇右摆的跳出马车,从疾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。
下腹坠得生疼,松然不由自主地死死按住。
海情险些没有扶住他,看见这般情形才惊觉:“你怀孕了?!”
恍然大悟,松然这才明白自己是怀孕了!随即更加白了脸色,紧张护住自己的肚子,他竟是毫无察觉,还将自己落入了这般险境!
海情惊讶的一声高呼丝毫不差的被紧追而来的人马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“贱奴松然与歹人私奔出逃,竟然已经珠胎暗结!”齐小奇身后的一个婆子高声喊话,“房大人有令,肃正家风,快将此人就地诛杀!”
海情与松然二人齐齐一惊,猛地朝来源看去——
齐小奇遥遥端坐马头,失去舌头的他依旧沉默,却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向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