嚯~
沢田家光饶有兴致地来到云身边蹲下,后者正在给女人缝合最外层的皮肤。
打结、剪线、上药包扎,动作一气呵成。
“看来你们这里过得很精彩。”沢田家光双手抱胸,视线挪移着打量,“没问题吧?”
“我没问题。”云抬起手正要擦拭,旁边就有人递过来打湿的毛巾,他短暂地愣了一下,自然地接过来,擦干净之后将毛巾丢了回去。
沢田家光点点头。
也就是说别人有事咯!
医疗队赶到的时候,去买奶粉的人也回来了。
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有些窘迫,手上大包小包,除了奶粉,还有婴幼用品店店长推荐的奶瓶、纸尿裤、婴幼儿专用纸巾等等。
小婴儿叼上奶嘴之后,两只小手主动捧着奶瓶,嘴巴一动一动地吸着瓶中的奶,眼皮微微睁开,转动着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况,嘴里嘟哝了两声,又缓缓闭上。
但襁褓里的两条小腿没闲着,时不时挣动一下。
大约是看久了,虽然还是丑,但丑中又带了一丝可爱。
杜里亚诺和佩斯卡不约而同伸出手,一左一右戳了戳小婴儿的脸颊,轻而易举就戳下去一个坑,招致布特尔的怒视。
两人悻悻地收回手,中途对上视线,轻哼一声扭过头。
医疗队顶着现场奇怪的氛围,根本不敢东张西望,将女人抬上担架,又来抱孩子。
布特尔首先看向九代,然后又转向刚才大出风头的首领专属医生。
现在没人敢再轻视他,即使这位医生只是个小小少年。
这位小医生在混乱且条件简陋的情况下临危不惧、面不改色地剖腹取子,并保住母子俩的性命,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。
云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,感觉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,抬头看了一眼,轻飘飘地说:“先让他们带走做检查,回头送到我那里。那孩子早产,又在母体内受了药物影响,就算能正常长大,也会比一般孩子体弱。”
加纳许将他的话翻译成意大利语,告诉众人。
体弱,便意味着无法继承彭格列首领的位置。但这并不完全是坏事,因为如此,他便不会成为其他继承者的目标。
黑手党的换代,总是伴随着血腥的争斗。
Timoteo年轻的时候,可不像现在一样好脾气。真正完全善良的人,不可能在首领位置的争夺中取得胜利。
云直接当众放话,便是将某些阴暗的心思挑明了。
杜里亚诺和佩斯卡也确实因为他这话而松了口气。虽然这孩子和他们年龄差距过大,参与竞争的可能性不大,但未来的事情,谁又说得准呢!
布特尔得到了云的准信,这才放心将孩子交出去。
云收拾好了医疗箱,在医疗队成员的暗中打量下淡定地起身: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九代首领估摸着之后不会再有变数,点点头让医疗队送他。总不至于还让人用两条腿走回去。
沢田家光自然要留下。
教堂经过刚才的混乱已经一团糟,但没人在意这个。
死伤的反叛者都被丢在角落里,意识尚且清醒的看着步步毕竟的首领,忍不住胆战心惊。
Timoteo来到为首之人面前,手杖轻轻落在地面上:“帕派亚,你以为唆使阿瑞尼克带人袭击办公室,就能毁掉你们勾结外人,出卖家族利益的证据吗?”
地上蜷缩的人已经完全明白了,从一开始首领就什么都知道,所以他以证据为饵,引他们上钩,方便将所有参与者一举清除。
勒安比已死,那么与勒安比有牵系,且不愿放下的人都是潜伏的隐患。
所以首领放任自己动作,联合勒安比的残部阿瑞尼克,只是为了今天的表演……为新人树立威信的表演!
帕派亚恶狠狠地盯着脸上溅着鲜血的金发少年。
凭什么!一个远东之国的小鬼!一个抛弃彭格列的懦夫的后裔!一个……
“砰——”
血花炸开。
男人瞪大眼睛,却再也无法闭上。
又是接连几声枪响,教堂内的圣母壁画见证了这场无声的杀戮。
没有一个人敢出声,没有一个人敢求饶。
教堂内除了呼吸和血液流动的声音,再无其他杂音。
九代首领将枪丢给柯约戴,冷漠地开口:“既然今天是葬礼,索性便一起办了吧。你们想要的证据,勒安比、帕派亚……所做的事情就摆在我的桌上,想知道的人便跟我回去,我让你们看个清清楚楚。”
“加纳许,你留下来继续处理葬礼。”
加纳许垂首半跪:“是,首领。”
九代回身离开教堂,走到某个人身边时,他停下来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络腮胡大汉偷摸看了一眼布特尔:“德纳。”
九代:“从今天开始,你跟着沢田。有问题吗?”
布特尔没有作声,保持了沉默。
络腮胡德纳立刻道:“是,首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