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佩文学网

繁体版 简体版
长佩文学网 > 4℃ Love > 第29章 隔绝在铁栏栅下

第29章 隔绝在铁栏栅下
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,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,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
她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。

她用手拖着脸,安静思考。

他是谁?不知道。

不重要,她只想讨养父开心。

……

圣彼得堡的白昼越来越长了,与某种说法上的极昼接近。六月的夜晚清澈明朗,短暂的夏季总会吸引着无数前来观光的游客,同时也疲惫的人们无法入睡。

2010年夏季的那一个夜晚给纳塔利留下的印象是如比深刻,记忆里的小雨飘洒在这个白夜里圣彼得堡的上空,远处的建筑和树丛被洇染成梦境里的紫灰色。她凝目再望时,已变为深灰,夜已降临,黑夜在一扇小小的窗框中落下帷幕。

她只能转身,从阳台走向屋内。

弯下腰,捡起散落满地的纸张。

在每晚睡前,她都会翻看这些写满名字的资料,养父希望她记住每一个名字,包括附在下面的词句,全为了下周的节目做准备,为了在镜头前表现得毫无缺陷。

尼古拉,16岁,祖父是白俄富商,声名显赫的商业巨子。

因诺肯季,13岁,祖辈三代都是军人。

季米特里,14岁,家喻户晓的艺术世家。

叶卡捷琳娜,15岁,唯二的女孩,她的母亲在教育和公益事业享有极高的话语权和知名度。

伊戈尔,与她同龄。伊戈尔的父亲和她的养父是很好的朋友。

2010年夏季的那一个夜晚给伊戈尔留下的印象是如此深刻,干燥的夏日被阴雨洗刷,稠李雪白的花瓣会随风在莫斯科的街道上飘舞,但此刻诗意的“夏雪”是游客的所见,全然与他无关。

他只配静静守候在残缺的暮色里,站在一闪而过的命运走马灯前,难言的寂寥总会让人们回忆起起过去的旧伤疤,催生新的疼痛,结局再也无法扭转了。

狗舍里的恶犬疯狂嚎叫,似乎在撕咬着鲜活的□□。他并未因恐惧而哭泣,心里亦没有厌烦,而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美好涌遍全身,血液在翻滚涌动,病态迷恋着这种体验。

残阳如血,现实荒诞。

从瓦连京让图森住进家里开始就是个错误,毁了他的尤利娅阿姨,毁了原本美好的整个家。

他太过渴望了,渴望那个中亚人被活活咬死,渴望中亚人成为僵冷的尸|体,毕竟自己费尽心思才把图森骗到狗舍里。

对于一个畜生来说,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。

伊戈尔喜欢站在外面很久,远离夜晚尤利娅和瓦连京的争吵。但这一次不一样,他选择循着痛苦的喘息声走进屋内,绕开碎在地上的玻璃,看到了醉成一滩难泥的瓦连京,曾经的他往往躺在地上酣畅淋漓地睡起来,打起呼噜,现在的他却平静得可怕,跟睡死了一样。

在短暂的几秒内,伊戈尔做出了选择,蓄力将地上的空酒瓶举过头顶,瓦连京和图森明明就是一类人。

多难得的一天啊——

苦难就要结束了,亲爱的尤利娅阿姨。

虽然库茹盖特不喜欢任何一样廉价的东西,但不代表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。决定接回第五个孩子时,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!疯在从前弄出一个私生子,视之为无物十几年,疯在如今又接回来,成为自己的第五个孩子。

不仅如此,他还要为媒体在家里拍摄的事情头疼,这档节目为的就是让他们出糗的结果。如果媒体收获到意外的惊喜,那远比处理私生子的问题更棘手,舆论难以控制,歪曲事实,浮夸可笑。

库茹盖特很少在公共场合微笑或者大笑,操着一贯沉稳冷淡的语调。公众说他情绪稳定,冰冷僵硬得像旧时代的产物,只在乎事情,不在乎事情里面的人,却不知道私下的他难以克制情绪。

比如,此刻的库茹盖特感到烦躁,寻求介质发泄情绪。他举起一只精致的银质茶杯,盯着审视起来,它的样式古典,被繁复的古花纹勾勒杯体,以此凹显得别具一格,本质看起来还是很廉价。

不知道又是谁送来的礼物?

一群趋炎附势的蠢猪。

帕宁是在一个很平静的晚上得知消息的,远在莫斯科处理事务的他接到了老板库茹盖特的电话,去莫斯科的郊外找一个男孩,把他安全地带回圣彼得堡。

他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,有着双重身份的玛丽娜·米哈伊尔诺芙娜·捷列什科娃,既是曾经研究地质学的天才少女,尤甚在冻土学方面,又是老板库茹盖特的旧情人。

第二天的下午,他驾车驶出莫斯科的中心区,将这座繁华城市街巷里的喧嚣人声抛之耳后,过了很久,无垠的平原和昏暗的松树林开始进入视野。

他知道已经抵达郊外,感慨于它太过偏远了,远离外面熙攘的世界,像一池文明世界尚未笼罩的古老沼泽。

记忆里,那个男孩永远是最不起眼的灰色,模模糊糊挪动的一团。最开始帕宁只是粗略扫了一眼,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,他怀里抱着一副圣像画,眼底发红,眼球布满血丝,面容和他母亲很像,神情却没有玛丽娜的明媚,反倒颓废得有点像库茹盖特。

帕宁做着最简单的自我介绍,以示礼貌和友好:“我叫帕宁,我想你的阿姨尤利娅·米哈伊尔诺芙娜·阿塔莫诺娃应该和你说过了。很抱歉,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,至于瓦连京·伊万诺维奇·阿塔莫诺夫。”一个不折不扣、无药可救的酒鬼。

“他现在没有能力照顾你。”

帕宁坦明来意:“所以,你父亲让我接你回家。”

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,未让伊戈尔感到温暖和轻松。

“不用担心,你父亲会为尤利娅支付后半生所有的治疗费用。”

“你的父亲希望能早点见到你,他很思念你,我们很快就出发。需要和你的叔叔道别吗?”

在破碎的玻璃倒映出伊戈尔微微抬起的头颅,他跟帕宁说起话,两人离得很近,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。

“他睡着了。”

“不会再醒了。”

漫长一夜的等待后,伊戈尔知道——瓦连京真得醉死了,那个中亚人逃跑了。
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