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也是最糟糕的:无惨确实知道未来。
但是,他应该只知道未来自己会死于总司之手,否则绝不会仅针对总司一人。
只是,他竟然敢对新选组的成员下手。
若说此前总司只是强硬地为自己的存续寻得一个目标,那么此刻,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将无惨……千刀万剐,挫骨扬灰!
其次,是时间溯行军的意图。
他们的核心目标,应是在确保无惨死亡这一历史节点的前提下,尝试篡改其他进程。
这便解释了为何他们的活动如此消极。
针对总司的刺杀更像是一场敷衍的姿态——成了是意外之喜,不成亦无伤大雅,透着一股消极应对的摆烂气息。
他们将未来的片段泄露给无惨,意在诱发两方两败俱伤。
但没想到无惨是从心之鬼,连见面都只敢隔着下壹的眼皮窥视。
再次,是时之政府的立场。
他们本是历史的异物,却阴差阳错地融入其中,甚至成为了历史不可或缺的一环。
为了维持历史的正确流向,时政很可能选择静默旁观,避免直接接触。
这也解释了为何一年多来,他们未曾收到时政的任何联络。
想必,唯有待此段历史尘埃落定,总司方能重返他所熟悉的时空。
最后,是斑纹。
这段时间,耀哉好似在等总司做出决定似的,对此事缄默不语。
总司明白,耀哉同样深陷两难。
“斑纹”的后遗症实在是太过巨大。
但是药研提出了一个猜想。
即,杀死无惨之后神明的补偿。
耀哉肯定了这个猜想,但是没有真正的依据,总司仍然无法完全放下心来。
所以二人默认,他们不会主动说出斑纹的事情。
但如果出现下一个开启斑纹的柱……
那么“柱合会议”的内容就要加上一项了。
复盘完这次任务之后,尚未痊愈的总司感到一阵浓重的困倦袭来,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声音微弱得如同气音。
“假如……我是说假如,药研,假如我变成了鬼……”。
“不会有那种情况的,大将。”
药研打断了总司的话语,“我是付丧神,您与我建立了链接,我的神气会保护您不会受任何污秽气息的影响,所以,您是绝无可能变成鬼的。”
不然,时政有何信心任由那些审神者上阵杀敌?
要知道,侵蚀污染可是时间溯行军的拿手好戏。
“这样,我就安心了。”
总司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,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,再次沉入梦乡。
在药研寸步不离的守护与细致入微的照料下,经过反复确认身体已彻底康复,总司终于重获自由,得以离开病榻。
在此期间,锖兔和义勇拜托其他鎹鸦送来了数封慰问的信件,把可怜的鎹鸦们累得够呛。
此外,那对蝴蝶姐妹亦成功通过“最终试炼”,正式成为了鬼杀队的剑士。
然而,有位来访者的身份是总司没有想到的。
炎柱长子,炼狱杏寿郎。
这个脸上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容的孩子一本正经的跪坐在总司面前。
“这段时间父亲变得开朗了许多,不像是以前那么颓废了。在此,我和母亲郑重向您道谢!”
他深深行了一礼。
“我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,令堂应该也能明白。接下来的事情,就是你应该做的了。”
在杏寿郎面前显得小小一只的总司神情郑重。
杏寿郎丝毫不觉得听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的话有什么不对,他大声回复,“明白!父亲就交给我了!”
感觉耳朵嗡嗡的总司强行牵起嘴角,笑着点点头。
在总司终于全部痊愈后,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杀了数只恶鬼。
因为病榻的束缚,实在是让他厌恶至极。
但为了不让药研忧心,他将那份深埋心底的厌倦与不耐,完美地藏了起来。
所幸,这次只是小小的风寒发热,丝毫未能折损他刀锋的锐利。
然而,这般重复的斩杀,终究令他感到了乏味。
几乎每次任务的流程都如出一辙:总司抵达目的地——药研锁定恶鬼踪迹——总司挥刀斩杀。
毫无挑战,索然无味。
不知那传说中的上弦鬼……能否为他带来一丝久违的、与众不同的悸动?
一栋奢华却死寂的宅邸内,数具尸体横陈,精美的饰品散落一地,狼藉不堪。
一位身形高挑、肤色惨白如纸的黑发青年正因暴怒而浑身颤抖,那双梅红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怨毒与惊惧。
“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!竟敢……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……”
生性怯懦如鼠的他,即便想要把总司变成鬼,也不敢亲身犯险,只得借助佩狼的双眼窥探。
本以为万无一失,岂料…竟被那雪柱察觉了!
那道穿透时空、如同注视一具腐尸般冰冷彻骨、毫无生机的目光……
无惨深吸数口气,才勉强压下将身体撕裂成千百块然后逃跑的冲动。
不行!绝对不行把他变为鬼!
傲慢的火焰被冰冷的恐惧浇熄。
倘若将总司化为恶鬼……总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!
虽说千百年来,珠世是唯一的例外。
但无惨绝不敢赌自己对其他鬼的掌控力。
他……太惜命了。
既然如此,那就熬死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