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朝见了姜焉也愣了一下,道:“齐安侯?”
姜焉颔首,客客气气地道:“叨扰了。”
张朝摆摆手,说:“齐安侯能登门,是某的荣幸。”
宋余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小黑,哪儿能耐得住他们寒暄,扯了扯阮承青的衣袖无声催促,阮承青抽回衣袖,说:“别急,别急,小黑跑不了。”
“子闻,带我们去看猫吧,”阮承青道。
张朝笑道:“走吧,早就等着了。”
张朝领着他们几人朝府内走去,他压低声音问阮承青,“阮二,你们怎么把齐安侯带来了?”
齐安侯姜焉是异族,又是戍边大将,素来和朝臣无甚往来,更不要说和他们这样的二世祖了。阮承青也压着声音,说:“路上碰见的,估摸着也对小狸奴有兴趣?”
张朝:“嘿,你说齐安侯喜虎豹猛兽我信,喜小狸奴?”
姜焉听着二人旁若无人地议论他,也不在意,瞟了宋余一眼,宋余绞着袖子里的手,一副有点紧张,又有些期待的模样。
姜焉在心里道,笨死了,别人说还真敢信,就这么巴巴跑来,也不怕被人卖了。
姜焉说:“宋余,你养了猫?”
宋余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,愣了片刻,没想到姜焉竟会主动和他搭话,抿抿嘴唇,说:“嗯。”
姜焉明知故问:“丢了?”
宋余被他戳中伤心事,垂下眼睛,又闷闷嗯了声,“丢了。”
姜焉:“你这般看重你那只猫,打小养大的?”
宋余说:“不是,我捡来的。”
姜焉:放屁,分明是你趁我受伤,又虎落平阳被犬欺时强抢来的。
姜焉面色未改,轻描淡写道:“捡来的,说不定是别人养的,如今只是回家了。”
宋余呆了呆,“……小黑,是回自己家了吗?”
再次从他耳边听见那个蠢极的名字,姜焉嘴角抽了抽,施施然道:“说不定呢,无论回没有回,也不过是一只小狸奴,你何必那般在意?”
宋余皱紧眉,抬起脸看着姜焉,说:“什么叫不过是一只小狸奴,那是我的小黑。”
姜焉哑然,他还未开口,前头就想起张朝的一声“到了”,阮承青笑嘻嘻道:“五郎你瞧瞧那是不是你的小黑?”
宋余顾不得姜焉,迈开几步就看向了八角亭中石桌上的那个金笼子,笼子是金子打的,颇为精致,里头正关着一只通体黝黑的小狸奴。
宋余惊喜道:“小黑——”他跑近了,蹲下身仔细地看着那只小狸奴,慢慢的,眉心就皱了起来,说:“这不是我的小黑。”
阮承青不高兴,道:“这怎么不是你的小黑了?你说的,毛发黑,黑爪垫,不是小黑?”
“就是不是,小黑是金绿异瞳,”宋余固执道,“这只小狸奴眼睛是黑色的,和小黑不一样,小黑生得比它也大些,尾巴更长。”
阮承青指着那只小狸奴,道:“不就眼睛不一样吗?它打今儿起就叫小黑了,你可以将它当做你的小黑。”
张朝在一旁小声说:“它叫小金珠。”
阮承青说:“改名了,就是小黑!”
宋余摇摇头,道:“它不是我的小黑。”
阮承青气笑了,说:“宋五郎,不就是一只猫嘛,你看这只猫也是猫,养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了。你原来那只猫还挠你呢,你瞧它多温顺,不比你那只猫可人?”说着,他打开笼子将那只小狸奴抱了出来,送宋余面前。小狸奴兴许是见惯了人,倒也不怕生,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宋余,细声细气地叫了声,很是娇嗲可爱。
宋余看着那只小狸奴,半晌,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。小狸奴乖顺,仰着脑袋蹭他的掌心。
姜焉见宋余不说话,只摸着那只小狸奴,好似真喜欢一般,冷不丁地开口,道:“是啊,这猫多乖呢,不比你那只挠人的小狸奴招人喜欢吗?”
他咬重了挠人二字,一双眼睛看向宋余掌下的那只黑色的小狸奴,说道:“养来逗趣玩乐的小东西,都是一样的。”
黑色的小猫敏锐,它疑惑地望向姜焉,却对上一双诡异的异瞳,只见那双眼左眼璀璨如金,右眼深如碧潭,霎时间激得小猫脊背弓起,嗓子都变了,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,登时就蹿了出去,钻回了笼子里埋着头不住发抖。
这一变故将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,阮承青说:“怎么回事儿?”
小猫蹬得那一下劲儿大,爪子抓破了他袖口的布料,在手上也留下几道红痕。张朝也愣了下,道:“吓着了?小金珠明明最乖了,”他看看宋余阮承青,又看向姜焉,几人都诧异地看向他。
姜焉一脸无辜,闲闲道:“兴许是胆子小,吓着了,猫呢,胆子都小。”
宋余说:“二哥,算了,这只小狸奴再温顺可爱,也不是我的小黑。”
他道:“我只要我的小黑。”